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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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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作者

sp圈内人,女被动,不约实践不约稿,业余爱好是挖坑和不填

MOOD Pictures 致中国同好

致尊敬的中国sp爱好者

近来我才得知,我们的sp电影在中国sp圈中已经流行多年。

作为热爱亚洲文化、中国美食且仰慕东方思想的欧洲人,我对此感到十分欣喜,也为此前的不闻感到惭愧。

Mood电影公司自创立以来,一直致力于制作最高品质的sp电影。据我所知,在欧洲及北美,论用心程度和作品质量,还没有哪家sp片商超过我们。

现在,我们决定与我们的中国观众们建立全新的联系。首先我们制作了这个中文的接入界面,并使用人民币来标定我们的价格。如果这对大家的购买有所帮助,那么将来我们会为中国用户建立专门的中文网站,并提供全中文的客户服务。

此外,当前我们的网站只能使用信用卡进行支付。但是请放心,我们的保密措施符合欧盟法律和业界标准。如果大家喜欢我们的电影,我们将来也会提供更加便捷的支付方式。

众所周知,近年来,sp圈内有一个不好的趋势:像我们这样制作高品质sp影视的电影公司深受盗版困扰,一家一家停止创作或解散。我们需要爱好者们的善意和支持。如果您购买了我们的电影,那么您就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帮助和鼓励,让我们有机会创作更多高质量的作品。谢谢大家的支持!

为了展示我们的诚意,我们为中国朋友们提供了一项独特的优惠:如果您在我们的网站购买了任何东西,您都可以免费按照自己的选择,得到一部我们的电影。请在购买的时候把您的要求写在评论框内,我们会手动为您发送这部电影。

我们也期待听到中国朋友们的意见和建议。如果您有任何想法,并且愿意告诉我们,可以用中文发邮件到 [email protected] 。您的帮助将让我们做得更好。

最后,我要向来自鹤啸山谷地的 Theodora Athena (论坛id: universalis) 致以特别的感谢。她翻译了这个网站,并且帮助我们和中国的朋友们建立联系。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Mood电影公司制片人兼导演:唐佩卓

2016年5月24日

谷地回忆录:写在谷地无法访问的日子

之一

今天下午不到7点的时候,随手刷一下谷地,就看到转发的新闻,曼陀果然是出事了。在9月底发现曼陀无法访问的时候,曼陀的主要管理员同时也下落不明,其中一位老熟人在谷地有账号,最后登录时间停留在了9月26日,和今天的新闻倒是吻合。

这波人现在已经被称作犯罪嫌疑人,那就是刑事案件了,估计过几个月在审判文书网都能查到他们,一语成谶。如果说所有的sp论坛都多多少少审查不严,曼陀就是有意在纵容了,其中固然也有明白人(我们的这位老熟人就是),但终究是不够明白,既没有保住坛子,也没有保住自己。

在几个小时之内,主流的中文sp站点纷纷关站,包括小贝家园、紫藤、暗夜、红杏。谷地也关闭了。接下来怎么做,谁也没有确定的方案,大概有几种可能,或者会完整封存数据,过一段较长的时间再重开,或者会清理一些数据,短时间内重开,也有可能再也不开了。

平时我有茫茫多的时间刷谷地,现在空闲下来,倒是能静下心来写点文,另一方面就开了这组日志,要回忆并且记录这件事。这是2019年sp圈最大的新闻,也是十几年来最大的。以往从来没有一个论坛的全部主要管理员集体面临如此严重的司法困境,也但愿以后不要有。

简单说来曼陀的作死行为主要是两个,一个是未成年,另一个是收益,当然更不要说他们聚众办公,竟然一次性给查扣了20台设备的情况。从这些角度来说,曼陀几乎犯了所有的错误,而谷地几乎避开了所有的坑,只是大环境如此,也难逃冲击。

若是从今日开始再也没有谷地,也未必是最坏的结果,我在这里遇到了最好的他/她们,有过一段有趣的日子,在一个平凡的时间点,把一切定格,免去了日后可能的凋零与落寞。

况且友谊常在,我实在没有失去什么。按常理,一个习惯忽然不能重复,就如同人被切去肢体,不可能没有伤痛,但今日的我却没有这层体验,看来一个抽象的论坛已经被温暖的你们所替代。愿一切美好如今日这样继续。

之二

今天早上搜索了一下,曼陀事件已经不再有新的消息了。目前看来,所有关于曼陀的报道来源只有两个,一个是央视发布的视频新闻,另一个是人民日报的消息。在谷地不能访问的这几天里,我们翻来覆去把仅有的这两条消息研究透了,这篇主要是一个新闻解读,以下内容并非我个人的成果。序号不指示顺序。

  1. 曼陀被注意到,是7月的事情,其实在更早一些时候,已经有净网2019和护苗2019的风头,外加未保法的修订,从各种角度上说,这都是一个抓典型的时刻,曼陀的高调作死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2. 9月26日的时候曼陀这波人就被抓捕了,但是曼陀网站无法访问是在十一过后,这意味着在曼陀被抓捕后的几天时间里,曼陀的服务器仍然保持开放状态,这可能是为了在前台、后台、服务器三个层面的界面进行取证工作,考虑到曼陀此前毫无必要地对个人隐私毫无节制的索取,这意味着曼陀用户的个人信息,包括访问者地理位置、所使用的设备号,都已经被记录在案。

  3. 9月26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取证阶段的工作应该已经完成,考虑到运动式执法的特点,这个案子在新闻发布的时候,已经算是办成铁案,其余没有受到波及的人员大概率不会再被找上门,如果曼陀那几十万用户的信息没有被一一甄别(权力部门大概没有那样的人力资源,这也不是运动执法的目的,参考第6点),那么这些人可以收收心了。

  4. 曼陀核心团队那5个人确实是在实名活动的,这点匪夷所思。此前注意到曼陀网站竟然有备案号,而且备案人实名为李可心,这应该就是网站经营者李某林、李某心夫妇之中的李某心,而鲍宇轩也就是鲍某轩。此外,这里面的刘某民可能是追寻,何某寒可能是紫夜。这些人实名也就罢了,竟然还开了个实体的工作室,在北京集体办公,一次出警就被一网打尽,堪称节约执法资源的准自首行为。

  5. 现场被扣了20台涉案设备,这说明他们是在专业运作网站,再考虑到他们应该有5个人全职工作,那么定性可能就是犯罪团伙之类,而且曼陀的现金流不小,大概率这几个人是在经营一门生意,而不仅仅是特殊兴趣。

  6. 根据以往经验,抓典型有两方面含义,一是为此后的执法提供案例,这意味着风头不会那么快过去,二是能够警戒其余同类活动,以及擦边球活动,让这些人进行自我审查,以此节约行政司法资源,目前我们看到的所有sp论坛都已经关站,这便是效用所在。因此不能认为这次事件过后就算风头过了。

  7. 以往只有BDSM被认定为色情,目前看来sp已经在人民日报上被定义为性虐待(这一点和spanking本义相去甚远,确实匪夷所思),很快就会成为全国层面的敏感词,这个词之后在国内各种聊天工具上还是少用为好。

之三

近几年曼陀的大声作大死行为最终以一己之力把中文sp圈子拖入至暗深渊,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谷地关站,暗夜玫瑰关站,红杏关站,紫藤关站,小贝家园关站,疼你的责任/王的国度(这俩本来就是公用服务器的姐妹站点)关站,仅存的能访问的站点就只有痛快天空和私塾学堂,还有一个以前从未听说的紫贝。

我之前就一直觉得,若是sp圈子有哪个站点要出事,大概一定是曼陀,他们做的事情太离谱,以前看在眼里不好说什么,毕竟唱衰别人不是好事,现在大概是时候说说了,如果圈子还有重见阳光的那一天,应引以为戒,切莫重蹈覆辙。

  1. 在互联网上如果有什么是绝对的禁忌,那就是未成年人色情,这是绝对不能碰的高压红线,即便在相关法律最宽松的日本,曼陀的许多影音材料也是绝对的违法内容。大道至简,别做坏事就是避免出事的最好办法。如果这条做到了,sp乃至SM作为一种世界性亚文化现象,不至于如此。

  2. 收集用户隐私信息是对于论坛运行完全没有必要的多余行为,是坑害用户、坑害管理员的有害行为。曼陀的验证系统据说耗资不菲,根据外在的特性可以判断,它应该不仅记录了用户的ip地址,也记录了用户的mac编码,这意味着如果有必要,获得数据库访问权限的执法部门或者攻破数据库的黑客可以查找到登录者的位置,精确到路由器甚至特定一台智能手机/计算机。在服务器中储存此类信息是极度不安全的,它会让用户毫无隐私可言,并且也把管理员的信息暴露出来,增加了潜在的攻击者的预期收益。当年sp圈内的老私塾就是因为黑客攻击导致管理员身份信息暴露,最终关站了事。sp作为亚文化现象,参与者包括管理员在内,理应有很强的隐身需求,如此记录用户信息,在网络上确是插标卖首的行为。

  3. 曼陀始终试图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甚至到了百度买搜索排名、实名登记网站的地步。这样做的目的可能是为了盈利,这两点放到一起来说吧。sp论坛搞盈利就是一条死路。之前谷地在2015年“失落的偶像”担任站长期间,就出现了他本人大量诈骗同好钱财的行为。按常理来说,sp论坛的维持经费是很少的,活跃量几百几千的论坛,只要用共享空间就行,但是从各种渠道听说,曼陀有非常高的收入和支出,并且从上一篇分析的新闻中可以看到,他们甚至有5名实地全职工作人员,这意味着他们把这个亚文化论坛做成了一门生意。只要有经营,就意味着出事有案值,对于执法部门就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况且资金流向本来就是极度敏感的隐私信息,据说曼陀并没有特别的处理,这让追踪和统计变得非常容易,可以推测曾经在曼陀论坛充值提现的用户,特别是曾经提现的用户,现在怕是要睡不着觉,若是执法部门有那个功夫追究,这些人都有机会品茗聊天,住套间吃套餐去。

  4. 曼陀曾经有至少一位管理员偶尔有清醒的时候,要求禁止色情内容。虽然他不能区分辨认红线在哪里,却至少看到了一个正确的方向。但遗憾的是,在此类通告下,出现大量的用户反对,最终只能是不了了之,而他本人也糊里糊涂上了央视上了人民日报。这样的结果绝非偶然,是盈利压力让管理员不得不向大多数用户妥协,也是长期以来在底线上不能强硬的盈利软肋,最终让曼陀成为收纳露阴癖甚至恋童癖的广厦。结果呢?是谁挖坑把自己埋了?这和上一条其实说的是一件事:盈利最终会让你变成资本本身,为了超额的利润去生产绞死自己的绳子。回看2014年的时候,曼陀有管理员说曼陀绝不收费。如果做下去了,何止如此。失去理智,失去一切。

  5. 去北京集体办公是神秘的诡异的不可理解的自杀跳跃。在北京朝阳,群众运动的发源地,他们搞了个实体的工作室?!5个人集体办公,大隧之内其乐融融!?一锅端不是没有理由的,抓人不带跑两趟的,低碳环保节能减排省油省电省人工的,绿水青山金山银山靠的就是曼陀这样的。这一条真想不出还需要解释什么了。

关于曼陀的作死,和这次事件直接相关的,大概就能想到以上几条,零零碎碎的之后想到再说。是盈利的贪欲让他们给自己挖坑,是对隐私和节操的毫不在乎把他们放到了风口浪尖,是他们给露阴癖和恋童癖机会,最后毁了曼陀,毁了那几个偶尔清醒、大部分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熟面孔。但是,在决定要盈利的那一刻,前几个月的画面已是大概率的结局。戒之慎之,用爱发电才能听到最美的情歌。

之四

在目前离线的所有sp相关网站中,唯有紫藤率先重新开放。更多的网站选择继续望风,虽然不同站点之间并没有实质的交流,但他们的想法不难理解:虽然看起来圈内此前还没有哪个网站像曼陀那样作死,故而曼陀的遭遇并不能作为sp网站的典型,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同样也没有人知道执法机构划定的红线在哪里;另一个重要理由是,目前圈内没有哪个网站愿意收容曼陀来的难民,毕竟经过曼陀的不断作死,他们选择并且收纳了圈内最有害的一拨人(注意:这不意味着所有在曼陀活动过的同好都是同样秉性),现在曼陀倒了,这些人的欲望不会消失,对于其他还开放着的网站的生态环境,会构成冲击。

至少在近期,看起来谷地并不会重新开放。在这个时刻,不妨考虑一下若有重新开放的日子,一个好的论坛应该是什么样的。以前所有的改变,都建立在冲击之上。避险是一个最不被欢迎的话题,它意味着在和平的年代消耗资源备战,意味着改变大家已经习惯了的舒适区,意味着更多的限制:这样的方案很难被通过。再者,如果一个好的避险方案发挥了作用,那么身处其中的人并不会察觉到危险,也就不能确证方案的有效。因此以往只有在特定的危险出现时,才有改变的可能,小的危险带来小的改变,大的危险带来大的改变。目前这种毁天灭地的危险到来之时,是不是应该有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所谓翻天覆地,肯定是要抛弃一些之前的东西。但是抛弃不是以放弃为目的,而是为了保全,是为了创造。正确的思路应该是首先考虑,我们到底要的是什么,以这个为中心,才知道我们应该不要什么(姑父?)。此外,对于一个论坛来说,我们也可以考虑它的核心资产是什么,是什么构成了这个论坛(圈子),这样我们就知道什么是应该作为目的而被保全的,什么又是可以为了保全的需要而被抛弃的。对于个人而言,这就是我们进入圈子的目的;对于论坛而言,这就是论坛的定位。

就我所观察到的,论坛的核心资产并不是图片、视频、文字资源,因为论坛不是最适合呈现有序资源的形式,真正适合展现图片的形式是连续的图片流或者时间线(类似Tumblr),而非帖子嵌套相册;真正适合展现视频的形式是全集资源库(类似 onlyspanking.org 那样),而非包含或多或少资源的帖子;真正适合展现文章的形式是书库,用简单的html排版,而非混杂了更文和评论的帖子。因此,总而言之,论坛的发帖形式并不适合整理、展现资源。

那么论坛最适合做什么呢?我认为是讨论。论坛的帖子天然就是一个话题,在这个话题之下根据一定的规则展现不同用户的意见,是论坛天生的特长。经典的论坛模式是根据发帖时间排序,这可以展现一个话题讨论的进度,而Quora、知乎这样网站则根据赞同数多少来排序,则可以一定程度上筛选出有价值的内容,这是论坛的变种形式。

这样看来,论坛最核心的资产应该是有价值的讨论帖。但是从两个角度来看并非如此。

首先作为已经成型(完成)的讨论帖,论坛仍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展现手段,因为帖子会沉,沉下去的帖子很难被浏览,而一个老话题即便被顶起来,也很难引发新的讨论,即便有新的讨论,和之前的讨论也不能接上。这时候,反而是一个靠谱的综述能够起到整理总结的作用,它就像史书,可以让人了解过去,借鉴未来。与此相比,讨论区的古战场往往充满了枝蔓和纷争,是一时之人的一时之见。

其次,难道我们讨论一个话题,最终目的真的是要形成一个公认的结论吗?以我个人的体验来说并非如此。论坛的讨论只在很少数的时候是严肃认真、以质证反驳为核心的,大部分时候是在分享生活、插科打诨、损友互黑、抬杠玩梗,本质上是一个社交为核心的活动,是一群人喝茶聊天的场所,聊天的时候吃瓜嗑瓜子,聊完了满地瓜皮瓜子壳。在这样的场景里,最重要的甚至不是话题本身,而是一起玩的朋友。

因此对于每一个用户而言,论坛的意义在于聊天在于玩,对于论坛来说,最重要的资产是两个,一个是域名和名号,是每个用户能够找到论坛的地址,另一个就是账号密码数据库,是每个用户的论坛身份本身。除了用户关系本身之外,其余的资产,大部分是有价值的,但都是可抛弃的,一个最小限度的论坛也可以容纳足够多的功能,成为同好在网上的家园。

本来这篇文应该包含对于未来论坛的具体建议,但没有想到铺垫的议论已经如此冗长,只能在下一篇再分点提出建议了。

之五

曼陀事件发生已经半个月了,紫藤恢复访问以后,小贝家园可能是为了避免用户认为自己彻底关站,就开了一个博客型的网站,把论坛入口藏到了选项卡里,目前他们的论坛仍然处于无法访问状态。在曼陀东窗事发之前,小贝家园和曼陀是风向比较接近的(虽然作死程度远远不及),因此估计他们要重开论坛,还需要非常大的努力去清理。当然,一把火烧掉这个梗对于小贝家园来说,也不陌生了。

谷地的情况会更加复杂一些,至少在曼陀那些人的判决下来之前,应该不会重开,这之后会怎样,也难说,毕竟彻底清理站点会非常困难,而且谷地的决策通道看起来对于这件事并不开放和畅通。接着上一篇,本文是对于谷地在日后运营的建议。当然做决定的不是我,所以不要把它看作是一个预告,其实这里建议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一个sp论坛,就当这是一个未来sp论坛构想吧。

首先我从不怀疑论坛应该是一个开放平台。如果要做一个封闭的圈子,则不必使用论坛这样的形式。传统的论坛版聊其实很别扭,它需要不断地刷新,但版聊的一大乐趣是可以随时期待有新朋友加入。我们当然有非常好的地方和朋友聊天,这个博客也是一个好地方,还有群聊,但我们也会想要有个地方来认识新朋友。

但一个开放的平台并不意味着它不筛选用户。在一个越来越多人进入的平台,如果进入的人素质低于原先的平均水平,那么整个论坛的质量会不断下降,这个趋势本身就足以让老用户感到不舒服,乃至离开。论坛确实有等级制度之类的方式来保护老用户,但这种保护也不足以抵消内容质量下降带来的疏离感。

目前看来合理的访问门槛是屏蔽中国大陆的一切ip,并且屏蔽所有和中国大陆有直接关联的浏览器,例如QQ浏览器、UC浏览器、360浏览器。

屏蔽中国大陆的ip,是为了表明这个论坛无意为中国大陆正常使用网络的居民提供服务,因为这种服务在那里本来就是违法的,那么违法的事情就不做。这样不仅可以回避审查,还彻底解决了被封锁的担忧。而这对于本来就有意访问各类资源的用户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高的要求,甚至不需要付出额外的努力。当然,论坛内许多伸手党也会因为这条规则而被排除在外。

屏蔽国产浏览器,则是为了避免极其严重的隐私泄露问题:为了让用户访问的内容只展现在用户面前而不被中途窃听,很多论坛已经采用了https的加密传输,但无论使用何种加密方式,网页最终都要在浏览器内渲染,用户看到的所有内容都显示在浏览器页面上,故而浏览器知道一切。

以谷地为例,谷地已经设置了用户登录才显示内容,并且内容也是加密传输的,本来除了用户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能知道谷地的网站内容,但是浏览器却成了泄密者,它会记录所有的文字、图片,如果其中有敏感词,就会上报审查。这种情况下,谷地的https小绿锁、登录可见设定,全成了摆设。

因此虽然看起来并不符合许多人支持国产的观点,还是建议所有sp网站要禁止国产浏览器访问。支持一个积极审查的浏览器,这本来不是sp圈子应该承担的义务,也不是同好们的义务。这项义务应该让审查制度的获益者承担。

另外,光有门槛也是不够的,对于论坛本身,也应该有一些改变。

最基础的就是销毁并且永不记录用户的隐私信息。论坛的用户数据库仅应记录用户的id和密码,这是用户进入论坛的钥匙,开启这个钥匙,就以一个和现实世界毫无关联的身份进入了一个和现实世界毫无关联的站点。包括登录ip、mac之类,都不应该记录。此外,也不应该提供任何记录用户QQ号、QQ邮箱之类关联账号的功能,因为这些账号会直接暴露用户的身份信息。严格的隐私策略可以阻断论坛身份和现实身份之间的关联,不会因为网站被攻击、查封而造成用户在现实中的困扰。

在管理方面,应该收回绝大多数的管理权限,并且使用公共账号进行管理操作。这是因为sp论坛本身的无序度不需要太多管理员,而且作为论坛用户的账号和用作管理操作的账号并不需要是同一个,如果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公共管理账号的登录方式,这个站点就是一个没有管理员的幽灵站,它至少有三个好处:一是避免非核心用户泄露论坛核心信息;二是避免拥有管理权的用户被认定为网站骨干成员而导致困扰;三是避免因为管理权问题而产生的大量用户间矛盾。

另外,如果更久远的信息已经无法适应当下的规则,那么可以限定在某一个时间点之前的信息不允许展示,甚至为此而封存之前的所有内容,重启一个全新的空间。上篇文章已经提到,论坛真正的核心资产是用户,是站点地址和用户数据库,即便是一个空的论坛,也能提供给大家交流的空间,也会重新开始积累它的“身外之物”。论坛的核心资产保住了,失去其他的,也就算不得太大的遗憾。

对于未来sp论坛,还有很多想说的,但是这组“关站笔记”仅是对曼陀事件的反应,现在看来以上措施就足够了。其他的想法,以后再说吧。晚安朋友们。

之六

近几日台湾著名sp博客第四片心形叶也转发了曼陀事件的新闻,并提及了我们的404避难所,也有对岸的朋友表达了关切和祝福。非常感谢她们,幸而我们一切都好。

虽然这件事余波未平,但关站笔记到这里应该暂告一段落了。The world wonders yet the universe keeps silent. 对于曼陀事件,我会始终保持关注并分享新闻和思考,但在更多的进展(例如审判公告和新闻)公开之前,我也没有值得写的东西了,最后敲几句话,作为临时的结束语吧。

此次事件的起因是曼陀在北京的工作室被查封。我可以确定曼陀和谷地不是同一类型的网站。曼陀做了几乎所有不该做的事,为了盈利,无视未成年的高压线,还在北京开设实体工作室集体办公,这些行为导致sp圈子被带到风口浪尖,整个圈子损失了大量本身并不违法的内容,这是它们的过错。

在这以后,圈子不太可能回到原先的状态了。这不是一件坏事,它会促使我们谨慎地思考和行动,避免更大的风险。以前盈利和未成年这两个问题,很多人只把它作为圈内的自律来看待,但因为他律的出现,不会有人忽视这两点了。红线之内,我们可以用人性去解释sp爱好,但触碰红线之后,性质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后者。戒之慎之,必为人之所欲,而去法之所恶。

此外,应该怎样参与论坛管理,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的主题。我在谷地遇到了最好的朋友,也遇到过最不喜欢的那类人。由于论坛的开放性质,所有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有有效手段来阻止恶心人乃至违法的内容,如果要成为论坛的管理者,为改善圈子的环境而努力,就无形中需要对那些未能察觉的不当言论负责,并忍受不违规却令人不悦的帖子内容,在近段时间里,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没有必要承担的代价:这些分给网络的时间,本应用于陪伴朋友、发现新奇、写作文章。

这段时间的冷静也是对半年来许多折腾的补偿。如果谷地还有重开的日子,恰好朋友们在谷地,我就会在,而我们也可以相聚在另一个地方。404织羽者避难所会是一个新的起点,还有一整个世界等待我们去探索和创造。

一切精彩都会继续。

短篇之一:织羽者的传说

哀瑜18岁的时候,离开了伊甸园,不是有谁驱逐她,而是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天使。她喜欢sp,还是个被动,但天使没有形体,这个爱好永远无法满足。对于地狱的想象,也不过是饥饿时见到食物,却不能吃,干渴时找到水源,却不能喝。那,不妨去人间看看。

来到人间的第一天,形体就有了。形体是沉重的,天使在人间也只能收起翅膀,每一步和凡人一样艰辛,直到尘土落满肩膀,长发被汗水粘连,贴在颈边,哀瑜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太阳炙烤着大地,她只能一步步往前走,期待一片清凉。

最终她来到了山谷。晚风吹走了尘埃,溪水洗净了头发,靠在岩石上,她睡着了。夜里露水很重,浸透了哀瑜的衣服,她冷醒了,睁开湿漉漉的双眼,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隐约的亮光,她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羽毛。

风吹过,羽毛飘落,哀瑜捡起一片,发现它毫无重量,却带有丝丝暖意。捡起五六片羽毛,捧在手心,露水带来的寒意马上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流遍周身的温暖。纯白的、会发光的、轻若无物的、温暖的羽毛,在伊甸园也只有天使长才能拥有。

哀瑜抬起头,看到山间有一个洞口特别亮堂,就攀岩而上。走到洞边,原来是几个人围着一团篝火,在讲故事。火光跳跃,每一颗溅起的火星都变成一片羽毛的形状,讲故事的人把羽毛捏在手里,轻轻梳理,金色的羽毛最终变得洁白,一抬手,就自己飘起来,篝火的热气把羽毛带出了洞口。

哀瑜走到篝火边,坐下来,讲故事的人们没有理会她,只是讲着故事。这些故事有些是关于sp的,有些不是,但每一个故事都很温暖,哀瑜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像是创伤被治愈了。渐渐地,她又睡着了。

大地震动的时候哀瑜才醒来。轰隆声中似乎有岩石在滚落。哀瑜跑到洞外,只见远处的山岗上升起一片云朵,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巨大的仙鹤,向这边飞来。

鹤啸之声回荡在山谷间,等鹤飞近了,哀瑜才看到,原来鹤身上的羽毛,就是昨天讲故事的人编织的。这时,仙鹤猛然扇了一下翅膀,向晴朗的高空飞去,几百片羽毛在风中飘落。哀瑜的本体是天使,她感觉到一丝恐惧,连忙向山洞躲去,果然,羽毛不再是昨天那样轻巧,它们变成了花岗岩,重重地砸在石壁上,不到两分钟,整座山像一块蛋糕,塌陷下来,把哀瑜埋在了里面。

许多年过后,有人来到山谷定居,带来的电台在山径间收到信号:

我是徐哀瑜,你们可以叫我AI;这里是鹤啸山谷地,请保持接收器开机,织羽者有些治愈的故事,等一下要说给你们听。

短篇之二:小礼物的告别

明天就要登上离开太阳系的穿梭机了。相对论效应是恒星际旅行者最好的朋友,它将带我穿越时空,割舍一切爱过的人。

不知道我沉睡在冰棺里,穿越星系间数以秒差距的广漠空间,直到在KX2107星系找到稳定热点的时候,我们可爱的谷地还在不在,也不知道那时候用慢模式探索空间的人类有没有解决空间分布式服务器的赫尔墨斯通讯问题。当然,如果到时候谷地只剩一个AI在等待着我,我也会觉得在那个荒凉的地方,星空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家的味道。

刚刚到达86086观察站的时候,我就在谷地发布了征友帖,直到我要离开,也没有收到任何站内信约实践。有时候,我甚至想让悠久君帮忙,在隐藏版块发一张当天的人民日报照片,才能借着这一永远无法伪造的文件,来打消我的疑虑:谷地在小行星带以外的可访问性不是我的幻觉。之所以不让等天使做这事,是因为她总是忙着治愈,说不定早已预置了这样安慰人的东西。

不过前几天,有两件事让我不再怀疑,一是因为偶然的机会我获得了观察站的C权限,二是我的快递到了。

拥有C权限,这意味着我可以查看每一个端口的通讯日志,结果令人遗憾和释怀,原来除了我之外,整个观察站百来号人,就没有产生过指向谷地的哪怕一次误点击。看来观察站里,确实没有一个谷地用户。再者,那些滞留在地球上的朋友,也不太可能为了一次虚无缥缈的实践,跨越空得一无所有的空间,来这个荒芜的地方找我。难怪不管我夸多少次悠久,都约不到实践了。

和你们一样,我曾经对太空有误解,我以为大气层之上有灿烂星空,谁不知道银河恒星如沙如尘,但是在半路上我才发现了三与三十万的真相:即便在最荒凉的塔克拉玛干或者撒哈拉,还有万千沙子陪着你,而太空之中,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你不仅找不到一颗尘埃,甚至除非你假设出以太这样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否则你都无法建立一个稳定的坐标系,来描述想象出来的一颗尘埃。经历了太空的漂泊,即便被抛弃在南太平洋距离陆地最远的地方,你也会觉得犹如置身人群,拥挤而温暖。

我所在的观察站有个好听的名字:林香蕉星,但是它既不发光,也不产香蕉,更没有一个具有中国姓氏的同胞。虽然在太空这种地方,就算看到一颗尘埃,它和我们的相对速度大到难以测量,可能在瞬息之间要了我们的命,我们也会引以为同类,而有百多人聚在观察站,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应该是最幸福的事了,我却感到孤单。在这个阳光和星光一样昏暗的地方,只有蘑菇能够疯狂生长,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蘑菇一小时一小时地长大。而我的同伴们,他/她们的乐趣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交换伴侣做爱。

昨天,我用C权限打开了基地的仓储日志,看到这一年来,观察站产生了206公斤的废弃避孕套。我不知道为什么黑暗、孤独和寒冷会引发性冲动,或许我来到这个大死地的年份还很短,不知道在一无所有之中,能彼此拥有一个没有生殖隔离的生物,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而这种重复的活动也是对抗虚妄的一种虚妄的努力——若是幸运或者不幸,有一个小小婴孩被抛在了这个观察站,也只能从摇篮开始,就在天边流浪。

当然他/她们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在收到了EMSF快递来的一束藤条之后,我马上填写了申请表,自愿前往KX2107星系进行一个人的单程旅途。

我肯定是永远也回不来了。上世纪那个因为地心探测事故而深陷铁镊地核的女子,即便她再也不能让別人带上她的眼睛,至少她能收到来自家人的中微子信息,虽然她不能回复,但是至少她知道她为之探索的世界,就在禁锢她的炽热岩浆的上方。但如果说我在观察站的时候,还能远远瞥一眼那个蓝色斑点,有个念想,那么我到了河外星系,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朋友必定早已不在人世,我曾经生活的世界,也必定因为G型恒星无可逆转的衰老而投入红巨星的热烈怀抱。我会是那个星系唯一的人类,永远也不会有另一个生物和我做爱,甚至不会有一个智慧生物能学会用藤条鞭打我。

但是我有这一束藤条,它还散发出热带雨林的清香,每一个维管束都虚怀若谷,期待着桐油或者纯净水的注入。在过去的一年里,对它们的思念支撑了我,在日后的许多年里,它们的存在仍然会支持我,使我不会厌弃自己,也不会厌弃任何一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确实,我苏醒的那一刻,宇宙中已经不会再有人了,但那又怎么样呢,谁答应了谁,要永远微笑,永远探索,永远战斗,那就让谁去这样做吧,微笑,探索,战斗,她为这而来,也为这而去。

那就这样吧,朋友们,明天我就会进入深渊状态,这会是我在谷地留下的最后一篇帖子。我曾为自己的意外死亡而准备过一篇告别帖:

我是Theodora Athena,你们的小礼物。这是一篇预先写好的告别信,你们看到时,我或已不在人世,或已不能读写。在谷地的每一天都如此新鲜有趣,感谢每一位曾与我互动的茼蒿,是你们织成了这个彩虹般的圈子,在平凡的太阳下演出了属于你我的新鲜事。圈子有来有往,今日远行,愿一切精彩继续。泉下路远,奈何诸多思念,若有来生,十几年后再见。

现在我要去一个比来生更远的地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短篇之三:用一次实践来记录一个日子好吗

(这篇文写于2020年初,近3年时间过去,真是纪念了个寂寞。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从一切之中走出来真的很好,言行一致更让人心安,这本是十几年前便作出的选择)

这段时间因为出行不便和几位好友的遭遇,让我一直陷于抑郁症的折磨之中,只能通过诵读荷马与诗经来缓解,却在今天凌晨听到拉奥孔过世的消息,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强拉着某人进行了一次烈度很高的实践,并在最后的环节几乎昏死过去,直到傍晚才从低烧和意识不清中恢复过来。我要感谢身边人的陪伴与照料,为我解除任何一种不安全感,并一同记录这个日子。

醒来看到朋友圈的刷屏,在应然和实然之间纠缠不清的跳跃让人没有加入的兴趣,梗和隐喻也难于把握分寸,说得再多又如何,去换一把不坐人的椅子吗?然而,疾病和死亡不能真的阻止什么,对失去前途的恐惧却能;生理的毁灭可以轻易被各种东西慰藉,社会性的流放却能操纵人的行为;但是命运的痛苦之轮旋转时,傻瓜,哪里还有什么前途?

所以,这一天,从凌晨到日中,一定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过去的一个月只是漫长的下坠,我们一起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傲慢,体会到了如期而至的不被需要感,最终在这一天,或许这是一个拐点,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是不是要告别,还会在哪里相见?弓和箭已经落了灰,要不要一起流浪呀。

礼物的诗 2016-2023

1. 写在夜晚

剪短长发也忘不掉你的气息 那就只能拿起你给的弓和箭 在陌生又干燥的夜晚 找隐蔽的地方把思念 都钉在没有涂过白漆的树干上

2. 愿你不见

愿你不见今日的哭泣, 忘记我离开你和从前。 不看春日离去的大雁, 不听秋夜归来的晚风。 流年刻满树干的年轮, 新月挂上柔软的项圈。 窗前细数与你的日夜, 最后只有乌鸦来缠绵。 请让我走下深渊密林, 捧一朵朵火焰在胸前, 只想听你微笑的眼睛, 暗暗告诉我回家的路。

3. 我的名字

谁面对的不是不测的命运, 谁说出的不是不安的言语。 唯有你, 只有与你, 我从不睁开眼, 也能梦见新的原野, 从不屏住气, 也能呼吸春的气息。 但也是你, 唯有你, 烧毁了那些花朵, 吹散了那些芬芳。 从此只有命运呼唤我的名字。 多么希望是你, 如果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给我的名字。

4. 玫瑰

只等深夜埋葬孤单, 雪就永远不会落下。 那时会有新的玫瑰, 在月亮上轻轻摇晃。

5. 谁知道呢

谁知道你是凌晨的沙滩
一点点就隐没在海水里
咸腥的风盖住了记忆
犹如惨淡星光的呼吸
闪闪烁烁谁知何时停止
其实,永不停止

6. 红色月亮

谢谢你与我的夜晚,许你红色的月光。 星空与海洋你挑选,不过是一起流浪。 明天我就收拾衣装,再帮你带上箭囊。 说好的事情不会忘,还好你也记心上。

7. 抄写

总是偶然看到希望, 如同天边的云, 远处遥不可及的海岸。 悄悄忍住眼角的水, 还有鼻息的慌乱。 若还是心有不安, 那就展开发黄的纸张, 抄录那年的诗与画: 曾有闪烁的灯光, 和雨夜无边的回响, 滴滴答答飘散。

8. 明日何年

湘水无言,流淌在左, 你也沉默,站在右边。 南海无舟,风落雨卷, 今夕何年,明日又何年。

9. 一生之愿

一日有一日之思, 一夜有一夜之梦, 一生有一生之愿。 留着你种下的光, 等待我学会发芽, 每天对云朵仰望。 已知道结果如何, 多不过一切都好, 少也没什么烦恼。

10. 看海

从未和你看过海 是否你就躲藏在 粘重海水的后面 就像游荡的灵魂 害怕干燥的温暖

11. 旅人

旅人啊,来听听远古的谣言 腓尼基的游吟诗人从不欺骗 他们只说梦里看不到的故事 只要你经常检查自己的眼角 总会发现神灵祝福过的芬芳

12. EATVR

我曾站在世上许多港口, 想象江河都要入海, 如你我之间牵牵绊绊, 如水没有形状, 却连绵不断, 从赫拉荣耀之柱, 到宽阔的宁静洋。

我曾走过世上许多机场, 深夜仍有航班呼啸来往。 无所谓其中意义, 错过一次邀约, 仍能红眼湿润, 疲惫并盼望。

可我不曾一次到达, 因你未在身旁。 这是世上唯一的地方。 不知你的远近, 也不知方向。

而我最终选择到达, 任你在何处游荡。 免得一声再见, 免得相见茫然。

不愿与你相遇, 相遇也不呼唤, 呼唤是否还要返航?

老朋友你从不告别, 一别是否无恙?

别来,有恙。

13. poema de ipso meque ipsius

hic scripta scribenda mihi, mihi lecta legenda illic, ipse principiumst, ipso animam nostram capiente. poemata et corpora tibi nostra mecum esse data, ara erche epi ameinon pragma? oida os ouk oida.

14. 死神

去吧,去吧 愿你一路平安 但我已经看到 死神从南极出发 无人记得救命的歌谣 我们都将倒毙荒野 乌鸦啄出眼珠 狼群分食身体 旅人焚烧骨骸

15. 初夏

想你的吻, 在清风洗净的夜晚。 野草静静生长, 飞鸟带走花香。 琉璃叮当,酒中是你模样, 把弓弦弯成洁白的月光。 初夏的树叶一片一片, 遮住你浅睡的呢喃。

16. 八年

一夜落雨洛水凉 两处相思 三顾应无恙 四时期盼 五月草籽风吹落 六合花香 七星在天 八年故人难忘

17. 如雁

只等一个九月晴天, 晚风清酒,与君同眠。 谁不知你无亏无欠, 归来螺响,离去如雁。

18. 无题

才听到有风刮过的声音, 是不是也擦过你的耳旁。 终于所有眼神中的诺言, 都能在镜子里嗡嗡作响。 而我也会为你梳妆打扮, 低鸣向前如同风中火光。 愿树叶的腐烂为你解释, 这一年一年沉淀的春光。

19. 星尘

十二月的夜空落下 凉透了的灰烬 是星星碎了的尘埃 化作土壤和蒲公英 一个沉在地里 一个飞向天际 是谁变成岩石 谁又长满山脊 请问每天的风 带来谁的气息

流放者的安魂曲:抚摸夜的潮湿

这篇文章完成于2019年,最初发表在谷地,是一个更大的写作计划的一部分。在当年的灾难过后,我从各处撤下了它。而今一切尘埃落定,母世界已离我们远去,我修改了一些关键词后重新贴上来,是想让它成为一个新的开始。

考虑到未来的文章也会以连载的形式出现,所以本文也将分为几次连载。对于已经阅读过本文的读者来说,可能缺乏新意而觉得厌烦,还望理解。

「序」

讲述自己的故事真是有趣,当你描述时间留身上的印记时,时间也在改变你。2015年9月的时候,我遇到了某个人,开启了这个故事,2017年的最后一天我又因为另一个人而把它发出来,两个冬天倏忽而过。

从疯狂的天堂堕入人间的灵魂,因保有一切记忆而维持着同一,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天使,平凡的人偏要感慨曾经的自己是如何厌恶生活的平凡,殊不知那时的日光早已成为一生对于黄金时代的遥望。

我删除了所有曾经实践过的男主,只因对某一人的承诺。早知这一天,我未曾与任何真正敬慕的人实践,这种必然的遗憾来自对自己的不自信,是一种本性上的怯懦,它割裂了自入圈至今的生活,每一次试图打破它,我都会退缩。

“Athena,你也有怕的时候。”

从此我不再盼望圈子能满足欲求,钟声响起尘埃落定,世界的残忍暴露出来:一切都会继续,无论你怎样。只愿朋友仍然是朋友,常常有音信。

但我仍不想写,稿纸颜色的屏幕随时在嘲讽:看呐那个人,几十万公里只当梦游路过,现在她每一天都在调整座椅和方向盘,拨弄着后视镜恨不得亲手打磨,右手放在拨杆上却在发抖,她在怕什么?

其实我只是缺少一把钥匙。那些人说金钥匙是天国的权柄,银钥匙是人间的权柄。我要一把铜钥匙,是检索记忆并展卷书写的权柄。这几天有人把钥匙给我了。如果我从今天开始更新,缓慢却不停止,而你也读下来了,回帖或不回帖,那么我都想说,虽然没有到致谢那一部分,我要提前感谢陆小刀,宝藏之所以是宝藏,乃是因为它连通矿脉。

「之一」

评价自己的过往,或者仅仅去描述它,即是对自己的不公正。按我现在的性格,不会愿意再去描绘,那些年小小的人儿,在大大的天空下,如何孤单,发不出声响。

今日我的朋友只认得,那个爱约茶爱约玩,交叉十指侃侃而谈,随时出发,一次跨过十个早年的远方,那个从不停下的姑娘。谁见过她的过去?今日不自然的掩饰,早已成为习惯,却抵不住这一刻写作的冲动,要揭发自己的荒唐。

那时我最爱做的事只有两件,一是看鬼故事,二是把红色的砖头研磨成粉末,然后调在墨绿色的藤蔓汁液里,在墙上画画。前者用于在夜晚哄自己睡觉,后者则是和不多的朋友在白天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不多就是只有一个的意思。

我和佳佳是在涂墙时认识的。她用纯的植物汁液,我用调了砖粉的,然后我在某个很冷的早晨,给了她一个冰冷厚重的石质研磨罐,我们就成了朋友。我最后离开那里的时候,看到这个研磨罐摆在她家门前的小院子里,成了一个花盆。

记得那时候她有一条米黄色,上面有粉色花瓣的连衣裙。现在每次想起她,就只记得那条裙子。前几年在成都又遇到她,我是去玩,她已经在那里安家。她叫我,欢呼,跑过来;我因为没有看见她穿米黄色的连衣裙,就不敢认她。对这条裙子印象这么深,是因为我自己陷入SP,以至于对她最深的印象,是某个夏天的午后,她挨打的场景。

说来好笑,我根本没有被任何家人打过,连作死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都不在身边。偶尔听说谁挨打了,我就像对一切感到好奇那样,对于这个完全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感到无比好奇。挨打是什么感觉?很痛吗?之后身上会有深色的伤痕呢。

直到那个暑假,某一个晴天的下午,天气很热,我在平时一起玩的荒地等不到佳佳,就去她家找她。还没看到她家正门,就听到含糊不清的男人的咆哮,应该是她的父亲,我们叫他李师傅。听起来佳佳正在被骂,我就想去悄悄围观。这个喜欢静观的坏习惯,到现在也没有改掉,还增加了许多衍生形态,比如论坛潜水。

从她家后面绕过去,小心不让任何一个空啤酒瓶发出声响,我脱了鞋轻轻走到院子边上,恰好侧身能看到她家院子的地方,就见佳佳穿着那条米黄色的无袖连衣裙,双手勾在背后,背对着我,李师傅侧身挺着肚子,握着一根树枝,时不时挥舞一下,作势要打她;每一次佳佳都会躲开树枝,但是又马上站回原处。李师傅斥骂着她,内容在我听来含混不清。还没等我破解他的口音,佳佳就被他揪着脖子拉回了家里。

这时候,一个让我不能抗拒的念头涌上来:我要去看看。如果克制了这个念头,之后的生活会变得完全不同,但我不可能做到。那时的我一定会去看,现在的我也会。

我转身从另一个小窗看进她家的客厅,防盗窗上的藤蔓植物挡住了我的影子,让我能从叶子间的缝隙看见这个过程。佳佳被推到沙发上,李师傅一把拉起她的裙子,用那根树枝在她的大腿上抽打,一边打一边继续斥骂。

我尽力屏住呼吸,但是心脏轰然跳动无法控制。我恨自己的心脏,担心被其他人听到,比如客厅里的父女。不过可能多虑了,佳佳的哭喊声盖住了一切。她大声喊着: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同时用手遮挡,然后树枝就落在她手臂上;她抬起手,树枝又落在她的大腿上。

那天云淡天青,室外很亮,我看不清楚佳佳的腿伤得怎样,只听见她的求饶渐渐无法分辨,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间隔的干嚎。她蹬着腿又缩回腿,扭动着身体,李师傅仍然不停地打,最后打在了沙发靠背的一个盒子上,树枝就断了。这时李师傅一把拽起佳佳的手臂,把她拉进卧室,关上门。卧室里又传来佳佳的哭喊。

太阳带着土壤的味道,一直晒在我的头上,我感到头昏,扶着墙走到佳佳卧室的窗外,看见窗子下放着一堆杂物,这让我不能靠得太近,而且窗帘紧闭,也看不到什么。我就在树荫下木然听着,可能过了十多分钟,哭喊声停下来,房里又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李师傅在干什么,但是想着他如果现在出门,很可能躲不及,我就马上离开了。

那天我在曲折的街巷里乱走,仿佛这样能让人心安,但仍然过了很久,心跳才缓下来。我没有偷窥后的羞耻感,倒是觉得见到了什么禁忌的场面,不自觉地流眼泪。这个奇怪的条件反射一直延续到现在,眼泪像某种轻易获得的清洗剂,用来洗净各种过于激烈的想法。

隔了一天,我见到佳佳,她说那天很抱歉被爸爸拦下来了,还挨了打。她给我看腿上的青紫色伤痕,有些地方破皮并且结痂,还有腰上交错成片的条状淤青,似乎仍有些肿,她说是被皮带抽的。情商为零的我竟然说了句,好漂亮。这是我的真心话,那时我已在想象这些伤痕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她有些生气地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挨过打?我说是的,没有人打我。然后我们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种子已经种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之后的几个月,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回想那偷窥的午后,然后和偷窥的时候一样,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躺在自己的床上不必屏气,我就这样喘着气,听着心跳声,脸也有些发烫。抱着被子,我像佳佳一样抽动,躲避着高处落下的树枝或者皮带。那时候,我学会了夹腿。

直到次年的三月,我有了第一次真正的SP体验。

「之二」

那个早春,天气已不寒冷,依旧昼短夜长。天黑之后,我把自己锁在房间,像往常一样,只留屏幕亮光,在论坛里看鬼故事,手指僵硬发麻。正点击下一页按钮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佳佳约我去她家。我知道李师傅又去喝酒了,说不定还搓麻赌钱。每个这样的夜晚,佳佳都会害怕,要我去陪她。问题是,李师傅对佳佳那么凶,他在家不更值得怕吗?说起来李师傅待我还算和善,有时候回来得早,遇见我就打招呼,嘱咐回家路上小心。不过,有一次见他完全喝醉,谁也不认得,扶着一棵树在呕吐。我想我是更幸运的,只需要照顾自己,佳佳还要照顾她爸。

我带着隐秘的兴奋,随手拿起一本书,穿上外套去找佳佳。在她家客厅,我们一人搬一个小凳子,面对茶几,她很认真地写东西,我装作看书,却用余光环视客厅的陈设。从那天看见佳佳挨打,我就喜欢到她家,坐在客厅,悄悄夹紧双腿,身临其境代入自己,想象和佳佳互换身份,就有机会在这张沙发上,蜷缩身体躲闪着。我也猜测挨打的痛苦,但这动作在我自己的床上,却带来舒服的感觉。

有一次我大胆地问,你爸常打你吗?那天她轻松愉快,没有隐瞒,告诉我确实如此。李师傅懂得教育重要,对她要求严,自己却不是榜样,只知道打骂。一开始佳佳写字不好看,李师傅就用一根小竹棍打她手心,不是一两下,而是打到不能握笔,按他说法,是打到怕。后来佳佳有什么做得不好,回家免不了一顿皮带。我说你知道要挨打,为什么不跑,你爸可能追不上你。她说,跑去哪儿?回来要吊在门框上打。我在她家就常看那掉漆的门框。

十一点多,我算时间也该回去了,其实是想回到床上,脱掉衣服翻滚夹腿。我已经看了足够多她家的陈设,可以满意地回去,开始新的一夜了。告别时她说,那我就睡了,我爸应该不会那么早回来。我去找外套,说,不用送我。这是开玩笑,她不敢出门,半是怕鬼,半是怕她爸。

这时候他爸就回来了,带着酒气,怒气和力气。我听到空酒瓶混乱的声响,然后铁门带着门框,和水泥墙一起震动起来,闷响了几声后,传来钥匙的声音,似乎对不进锁孔。佳佳低声惊呼:完了完了,我爸回来了!

我在床上迷乱地幻想过无数种和佳佳互换身份的场景,但在这个有雾气的潮湿夜晚,真正身处这间客厅,听到声音,仍然觉得周身发凉,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血液。我应该怎么办?后来回想,其实不管她爸带着什么脾气回来,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大可披衣离去,甚至还能中途折回,在窗边再偷窥一次。

但无数次的代入幻想已经让我有些身份错乱。那时候我只想躲,拉着她往卧室跑,又带上了门。我说:你爸好像很生气,你怎么惹他了?她只是一直重复,完了完了。我用力摇她肩膀,说:你做什么了?她小声说:我拿了他一百块钱。我下意识问:为什么?她用更低的声音说:我要给你买一个礼物。我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她说:我喜欢你送我的研磨罐,想送你一套颜料做生日礼物。我心想,天呐,我的生日在六月,现在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这时候大门砰地一声开了,所有杂乱的想法全部归零,一个念头占据了我:我替你挨打。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冲动,后来我一次次回想它,解释它:或许是因为姐妹义气?或许是为了挑战未知?更可能的,或许是为了体验那幻想中的挨打?但那时我什么也没想,做出了一个现在仍然会这么做,且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我把佳佳推进衣柜,对吓得说不出话的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从衣柜抓出一件衣服,很可惜不是那件米黄色连衣裙,是一件很平常的白色长袖睡衣。换上佳佳的衣服,关掉卧室的灯,又打开床头的台灯,我熟练得像在自己家。这当然是因为我曾有机会来到这卧室,并且记住一切,又在半梦半醒的喘息中一次次回想。

刚刚坐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躺下,李师傅就推门冲进来,拿着皮带。我心里对自己重复一句话:开始了,不要怕。我抬头看着李师傅,他咣当一声关上门,对我大吼:你偷钱了?你偷钱了!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失望,眼神里有鞭子。

我不能说话。虽然酒气笼罩着这个粗人,而且我特意开了一盏昏暗的灯,以免他去打开大灯,但如果我说话,还是可能露馅。就这样僵坐在床上,我沉默着,听这个男人吼叫,质问,没听懂内容,却回味着耳膜震动的感觉。轰!我的头被甩到一边,眼前暗了一下,身体没有保持平衡,摔在地上,鼻子里隐约有一丝腥味。来不及感受脸颊的红肿,我听他大声喊:

“跪着!衣服裤子脱掉!”

真的开始了。我不怕。虽然耳朵嗡嗡作响,我双膝着地,还是面对李师傅直起身体,盯着他。可惜今天已经记不得他的相貌,而那天我背光而跪,他肯定也没有看清我的眼睛。那时只是觉得,挨打也要有样子。

就这样盯着他,我双手抓住衣服的下摆,缓缓往上拉,把这件才穿了几分钟,还有阳光气味的睡衣脱了下来,甩手扔往床上。潮湿的寒冷立刻吸附在胸前,肩上,手臂上,背上。我和自己说,不怕,不怕,却还是不断抖动,也许是冷吧。眼泪也流下来,就像那天一样。

然后我抓住裤子和内裤,往下推,它从腰间滑落到跪着的两膝前。我左膝着地半跪着,同时把裤子拉到右脚踝,右脚从裤腿中脱出来,然后右脚着地站起来,脱下左边的裤腿,踩在脚下,不着寸缕,站直了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我却听到怒气在泛滥。忽然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我不由自主地耸肩闭眼,这一次我站稳了没有摔倒,两边脸终于同样麻木,并且发烫。我又睁眼看着他,这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或许刚才就应该躲躲闪闪,学那天佳佳挨打。

好在他的动作让我安了心。他一把把我的肩膀抓在手里,上一秒还在努力站稳,下一秒我就趴在床上,脸埋进了枕头。我闻到枕头里佳佳头发的气味,心想,互换身份,成功了。

“枕头垫好!”

我竟然听懂了,把枕头塞到肚子下面,迟疑了一下,又伸手把刚才脱下的衣服拿过来,咬在嘴里,就和之前幻想的某个场景一样了。这时,呼哧声划过,钝痛和刺麻的感觉穿透身体,从大腿传来。

我第一次感受到皮带的刺激,立刻懂得了为什么佳佳挨打的时候,会扭曲身体,蜷缩又蹬腿。皮带开始连续不断地抽下来,我根本顾不上垫好枕头的指令,在床上翻滚扭曲起来,身体不自主地抽动,但是一丝不挂的我完全躲不开高高砸下的皮带,像是那天暴雨忘记带伞,昏暗的台灯如同阴云里的太阳,冰雹一般的雨点落满全身,此时疼痛则更胜百倍,却也如雨水一样蔓延,没有一个地方不被浸透。

我已不知自己做出什么动作,在雷电暴雨中,唯一可以握紧的就是嘴里那件衣服,多亏了它,我忍住没有喊叫出来。试图用言语去描述疼痛,总是词不达意,我分不清非常疼、钻心的疼、刺骨的疼有什么区别,灵巧的唇舌不可能描绘这疯狂的触感,或许我只是别人床上一个正被锤炼的小小肉体,已没有灵魂。

记不清时间,也失去了空间感,只觉得皮带暂时停下,我恢复一些意识,伸手去摸,整个身体都在随着心脏跳动,在等待无济于事的安抚。忽然如同阴霾的天空又有闪电砰然贯穿,一道撕裂身体的剧痛让我猛然合嘴,咬到舌头,但比起背上的痛,舌尖已不算什么。侧身看到了挥舞电线的那个男人,终于,我崩溃了,哽咽着干嚎:我不是你的女儿,别打了!想不到这更加激怒他,他大喊:那我就打死你!

电线带着三月雷电风雨的声音呼啸而至,把我推进歇斯底里的深渊,我甚至听到了周身骨骼的共振。我想站起来,想去夺过那根粗重的电线,于是用最后一点控制力翻身。这是徒劳的,只让我的肩膀、手臂被电线抽得不能动弹,电线甚至落在了我的胸前。最后我像被庞贝城岩浆里的躯体,双手环抱,紧缩起来,眼泪、鼻涕和口水浸湿了床单,唯一的愿望是能继续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灯光仍旧昏暗,暴风骤雨停了下来,我听到摔门的声音,还有衣柜门打开的声音。我在心里说,李允佳我恨你,但是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佳佳走到我旁边,和我一起哭。她小心触摸我的身体,我勉强睁开眼,看到血和半透明的液体从浮肿的鞭痕里渗出来。在全身涌动的浪潮中,我控制着呼吸,心想,该走了,走去哪里?我已忘记还有家。

佳佳一直在哭,我也抖得说不出话,身上肿得不能穿来时的衣服,只好穿上佳佳最宽松的裤子,披上外套。到门口,佳佳要送我,我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不要,你爸看到还会打你,我就白白挨打了。佳佳听后站不住,坐在门边哭起来。我没有回头,穿过曲折的街巷,幸好没有看到任何人,就走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小心脱掉身上所有织物,站在大镜子前,侧身看自己的身体,红肿泛起青紫,毛孔也显露出来,轻轻触摸,有凹凸不平的纹理,还在发烫。我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好漂亮,然后笑了,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趴回床上,我感觉到了全身皮肤的每一处神经末梢,都有从未体验过的敏感,仿佛一个空气分子,就能撩拨起层层幻想。

刚才的一个个片段,在半闭的眼前穿梭闪烁。我一手捂在胸前,像是要按住不可遏制加速的呼吸,一手轻轻触摸红肿的身体,指尖与血管一起跳动。我似乎感到小腹以下的抽动,但还来不及去体会,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仍然黑暗,我在窒息中醒来,摸出了体温计。38.3度,低烧。我把被子盖好,那种敏感的触觉仍然环绕着我。我再一次睡着了。

「之三」

我记得那夜做了许多梦,在梦里想记下一切,睁开眼的瞬间,吸进一大口冷气,耳中雷声暴雨轰然而至,所有梦立刻砸成碎片,如雨四溅,带着锋利的棱角撕扯头皮,心里一片混沌。几秒后真正醒过来,全身又痛又痒,像是趴在碎玻璃里,一摸身上,又肿又热,更甚昨晚;咬住牙,下颌也跟着酸痛起来,屏住气,肋间又是抽筋一样的痛。

困在被子里,我不敢动一下,棉布的每个褶皱都像滚烫的荆条,鞭打烧灼。过了好久,我终于能形成完整的想法,对自己说,不管怎样,要起来。这时我发现,只要反复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身体”,就还能移动它;此外,身体侧面伤得比较轻。我反复蓄力,一咬牙侧身坐起。还没有找到平衡,臀部接触到脚跟,痛得跳起来,用力掀开被子,跪在床上,手扶床栏,终于让所有伤痕都脱离床和被子,深深喘了口气。

慢慢挪下床,我走到镜子前,看到身上一条条暗红色肿块连成片,电线的鞭痕变成紫黑色,像是一株株小树,组成漫山遍野的丛林。我跪下又站起,盯着镜中人,甚至拿了另一面小镜子,和它相对而立,看背后的样子。窗外雨声杂乱,房间里又湿又冷,我忍不住转着圈,欣赏自己新的身体,直到冷得发抖,打喷嚏,全身又因为牵动而剧痛蔓延。

我找到一包头痛粉吃下去,以为它退烧又止痛,酸涩的味道也中和了嘴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在吃一包糖。后来才知道这是严重的误用,头痛粉中的阿司匹林会阻碍凝血,让身体肿得更厉害,淤血更严重。但那时最危险的信号——心脏无规律的剧烈跳动,混杂在激动到流泪的强烈情绪里,被我忽略了。

之后我给自己灌了一大壶自来水,又忍不住呕吐出来。这样折腾几下,终于喘不上气,虚脱趴在沙发边,又滑落到地上。身上伤痕接触到冰凉的瓷砖,肿痛暂时缓解,但过一会儿又痛起来,我就移动身体,用另一块地面给自己降温。这时我还在想象,如果在地面上挨这一顿打,会是什么感觉。

幸好那时没有人爱我,把我扔回床盖好被子。我就光着身子抱紧自己,在地上翻动喘息,身体随血液颤动而疼痛。在之后的好几年中,我没有机会再体验这样的幸福。我不恋痛,疼痛怎样刺伤每个人的神经,它就怎样刺伤我,但于我而言,它与最初的欲望纠缠,成为每一个幻想的主题。

那天晚上又接到佳佳的电话。接通即是哭泣,像窗外停不住的雨。我听到和那个大太阳的午后一样的哽咽,莫名其妙就跟着哭起来,却不知是为了谁。我听到她说对不起,又说谢谢你。她忘了问我疼不疼,她可能觉得不需要问。

我应该谢她,她教我热敷,把肿块轻轻揉散。但我没有谢她,她哭得太厉害,我只让她装作挨过打,不然我就白白挨了打。傻瓜,哪里白白挨打?你们送给我的礼物,虽羞于启齿,却总记在心里。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羡慕你。

那个晚上我最终还是趴回床。烧渐渐退下来,皮肤上薄薄的汗液和床单粘在一起,初愈的伤口挠心地痛痒着。雨停了,夜安安静静地把我包裹。浮肿已明显平缓,却在皮肤里结成硬块。

我试着按佳佳说的,一点点揉捏它们。渐渐地,痛感变得迟钝,心情欢快起来,仿佛看到鞭痕在身上生长,伸出臂膀如枝条揽我入怀,揉搓产生的热量也在体内游动,最终汇集到小腹。我把头压在被子里,全身抖动,贴紧枕头闭上眼,眼前却有月亮和彩虹的颜色,春潮就第一次涌动流淌了。

等我疲惫睡去,又在朦胧中醒来时,身体轻松了许多,我听到了宁静本身,听到房间里每一个物件自己的声音。呼吸心跳的动静,在我身体里穿来穿去。我还是趴着,床单已被浸透。抚摸夜的潮湿,我又抱紧了自己。

那晚我一次次进入虚无的空间,没有哪只鸟儿比我轻盈灵巧。窗外偶然还有雨声,灯全关了,我却看到满月和星辰。几年后第一次夜晚飞行时,在云上看到同样景象,我不自觉地抱紧自己,眼泪也流下来。

周一我已能走动,午间佳佳拉我到洗手间,看到我身上扩散的暗痕,她又流泪。我想安慰她,就和她说,你看,其实真的很漂亮。她却嘤嘤地哭起来。从那时起,我就不喜欢带声音的哭泣,遇到什么事也只是抱紧自己,悄悄流泪,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六月,佳佳真的送我一盒颜料,但我们都没有再提这事。李师傅没喝醉的时候,见到我还是会打招呼,我也笑着挥手,看着他的眼睛。后来听说他胃癌走得很早,佳佳的妈妈就把她接去。

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等到最后的淡黄色淤血消退,我就开始DIY,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絮语」

这两天帝都阴沉有雨,我作死洗冷水澡,感冒发烧了,大概要停更几天。退烧的时候脑子还算清醒,来更几句。

这个帖子记述的是个人经历,但我没有特意强调这点,更不会发任何照片在论坛,不想引来无关人士,背离本意。我写这些,只是为了愉悦与我拥有相近灵魂的人,如果冷淡的文字竟能让你感到兴奋,那你就是小礼物服务的主人。

以后我不会长时间留坑不填。但这几月许多事使我忙碌疲惫,身体一直不好。说起来躯体本也是我拥有的一件珍贵礼物,我却已过渡消耗它。某次我和@等一下 聊着天,忘记从过热的浴缸里起来,心脏就出了问题,几乎拥有了另一次濒死体验。你们的祝福我收下了,愿我们尚有多年时光,友情常在,交流不断。

生活中的我足够幸运,健康挥霍未尽,钱财从不匮乏,又浅尝了知识与智慧的甜蜜,此时还有爱人在我身旁。谷地用户年龄偏大,我生于94年,还能装作是个小姑娘,在这里记录花样作死的生活,但我的做法你们不要模仿,盲目的命运不一定赐予你们同样的赠礼,我也已付出相应的代价。

人不能拥有所有形态的生活,对于那些你们渴望却不可得的,如果我有幸拥有,都会一一写下,你们可以观赏和想象。对于你们其他方面的美满,我也只能远远眺望。流放者既已习惯了流放的生活,安魂曲就会继续演奏下去。朋友们请自备刀叉,来分礼物吧。

Pseudo-Diodotos 历史学名篇 Σιστορία 选译

第1卷第94节

[94] 依照他们自己的说法,那些在他们和希腊人中通行的一切鞭打身体的游戏,也都是他们发明的。他们说他们发明这些游戏,正是他们在第勒塞尼亚殖民之前。

关于这件事,他们是这样讲的:在马涅斯的儿子阿杜斯王当政的时代,吕底亚的全国发生了严重的饥馑。起初的一段时间,吕底亚人十分耐心地忍受这种痛苦,但是当他们看到饥馑持续下去毫无减轻的迹象时,他们便开始筹划对策来对付这种灾害。不同的人想出了不同的办法。鞭子、木条和皮拍被用来鞭打人们的身体,唯独亚述人广泛使用的藤条,在那时的吕底亚并不被人所知。他们便用这些工具打发时间,据说一天都埋头在鞭打的游戏中,以致不想吃东西。

吕底亚的鞭打游戏大概是这样的:参与者通常是不同的性别,并且自愿选择一个角色,就像希腊的演员在剧院中那样,或者是君王与臣仆,或者是家长与子女,又或者是教师与学生。他们认为这样的责罚更加自然,也能帮助教育。被鞭打的人通常会脱去全部的衣物,用麻绳捆扎起来,绑在固定的架子上,又或者吊在门框或者房梁上,扮演君王、家长或者教师的参与者则用刑具抽打被鞭打者指定的身体位置。比较受欢迎的位置是臀部、大腿和肩背,也有一些人愿意被抽打脸部和前胸。

这样的游戏一开始是私下进行的,在流行了三年之后,他们终于发现公开的游戏可以找来更多的参与者,让扮演的内容变得复杂,于是城市里的剧院和街道上也开始了这样公开的表演,并且每个人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选择角色随时加入。终于,在撒尔迪斯的全城之中,无论在什么地方,总能听见鞭子或者其他刑具抽击在肉体上的声音,并且看见这样的游戏正在进行。

一般来说被鞭打的人会在身上涂抹香膏,这样被鞭打的皮肤就不会出血,但后来严重的饥馑让人们无法负担香膏的费用,并且社会的风俗也开始觉得,真正的鞭打往往不会给人们润滑皮肤的机会,因此最后只在被鞭打出血的皮肤上涂抹少量橄榄油作为医疗之用。被打伤的人通常会休息七天,等待皮肤愈合,便再次加入游戏之中。在受伤无法进行游戏的时候,他们会观看或者扮演一些不需要受刑的角色。

他们就这样过了十八年。但是饥馑的痛苦仍然压在他们身上,甚至变得越来越厉害了。最后国王只得把全体吕底亚人分开,叫这两部分人用互相鞭打的办法决定去留:凡是不能令被鞭打者满意的鞭打者,以及无法承受鞭打的被鞭打者,都要移居海外。

在十五天之后,移居的人们就到士麦拿去,造了船舶,把他们一切可以携带的刑具放到船上之后,便启程寻找新的生计和土地去了。直到最后,在驶过了许多民族的土地以后,他们到达了翁布里亚,在那里建立了一些城市,从此定居下来。现今希腊人当中流行的鞭打游戏,就是他们的船舶驶过雅典时留下来的。

第1卷第199节

巴比伦人有一个最丑恶可耻的习惯:生在那里的每一个妇女在18到28岁的十年间,每一年都要有四次到阿芙洛狄忒女神的神殿的圣域内去,趴在那里接受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鞭打。

许多有钱的妇女,她们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于和其他妇女混在一起,便乘坐着双马拉的带围帘的马车到神殿去,她们身后还要跟着一大群仆从。但是无论怎样来到神殿,妇女们都是趴在圣域内,光着身子,镣铐将她们固定在地上;圣域内并没有围栏或一切遮光的器具,妇女们就那样趴着等待鞭打,也允许旁人观看。

在妇女中间,四面八方都有用绳子拦出来的道路,不相识的人们便沿着这些通路行走来作出他们的选择。一旦选好了位子,妇女们在一个陌生人把银币抛向她们的肩膀并鞭打她们的身体一百下之前,是不可以离开自己位子的。当陌生人向这些妇女抛出银币时,会这样说话:我以沙姆哈特女神的名义为你祝福。因为亚述人认为沙姆哈特女神和英雄恩基杜交媾时被鞭打了。

银币的大小多少并无关系,但鞭打过程中银币必须保持在原来的地方,不可以掉落,否则一切要重新开始。善良的陌生人会用鱼胶把银币粘在妇女的身上,这样无论如何挣扎,既然四肢已经被镣铐固定在地上,那么身上的银币总不会掉下来。

妇女们对这项义务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便违背了神的律条,要被看押在神庙内终身接受鞭打的折磨,这被称作沙姆哈特女神的诅咒,因为一旦用这样方式抛出去的银币就是神圣的,相当于奉献给女神的祭品。当这项义务履行完毕后,妇女们就回家去,在下一次履行任务之前,无论出多少银钱,也不可能再让她们做这样的事情了。

因为并没有什么办法约束一个陌生人选择鞭打神庙中的哪一位妇女,因此有些妇女须在神庙中等候数日才能完成义务。因此颇有些妇女会雇佣专门的人员在神庙中鞭打自己。但唯有鞭子上沾了血且满足一百之数,才算完成义务,因而此举并不能减轻妇女的痛苦。在我们希腊人的某些地方也可以看到与这相似的风俗,塞浦路斯人甚至把它作为妇女们的成年礼,所有妇女唯有在履行此项义务的年龄之中才能婚配。

第2卷 第16-17节

[16] 波斯人的学校并不如我们希腊人一样,建在城市中,甚至就在卫城脚下。他们讲授一切知识的学校都在山里,往往越是交通不便,车辆和驴马难以到达的地方,他们认为会更宜于学习各种知识。一般相信这是因为他们学校讲授的内容才如此。

在学校之中波斯人并不和我们的学生一样学习军事、音乐或者演讲才能,而是关注与他们唯一善神相关的法术,并在毕业后用法术驱逐恶神的影响,由此说服民众信仰善神。但他们的法术是难以掌握的,因此学生往往需要学习长达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被授予惩恶扬善的资格,并仍然需要经历学徒期,有时不免每两年更换服务的地方,就这样经过许多辗转,才能获得机会从事这方面最初级的工作,而且在之后的第六年还要接受考验,才能永久地成为善神的仆从。这样严苛的制度让学生一旦入了学,便要大体上和家庭隔绝了,却因为波斯人热切的信仰,加上免除各种兵役和税收的福利,总有源源不绝的学生进入其中。

波斯人的学校并不区分学生的性别,他们相信即便两种性别都是被善神偏爱的,因此同样具有侍奉神明的潜在,不过不同性别的学生不能居住在一起,这是为了避免学生耽于享乐,或因为这些事情产生争夺之心。因此虽然学生之间会凭自己的喜好组成团体,共同居住在一起,却总是按性别划分,鲜有接纳另一性别进入的团体。而这种学生间的团体在波斯人的学校中尤为重要,因为他们的学业是沉重的,又居住在交通甚为不变的山间,因此无论精神上还是生活中,都需要在团体之中互相帮助,不可能独立生活。

为了加入这些团体,学生往往需要经历特别的考验,并遵循特别的内部规则。这些考验和规则当时都是秘密的,但学生离开学校的同时也就离开了团体,团体也不再能约束他们,虽然大多数人并不愿意多谈在团体中的生活,但仍然有人写下之前的经历,由此外人可以了解一些学生团体的事情。

[17] 最常见的考验是完成一些违背学校规则的任务,例如偷窃或者袭击教师,他们认为一旦完成了这些任务,就表明学生离开团体的庇护无法在学校中立足了,因而会全心关注团体的事务,不再能离开。但有一些团体会采用更加特别的任务,例如言语羞辱或者身体伤害。曾有一份记载了某个女性学生团体规则的文件这样描述:

申请加入的学生必须证明自己的勇敢与承担苦难的能力,并且表现出对同伴的关心,因此在加入时需进行一次鞭打。因此团体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曾经历过这样的鞭打。传说中团体的建立者是十二位师姐,她们建立团体时也这样互相鞭打,并定下了规则。

鞭打的第一阶段被称作「忏悔者的沉醉」。申请者需脱去全部衣服和鞋袜,解下身上佩戴的任何物品,将头发用绳子扎在头顶,在上一年收集的融雪中洗净身体,跪在大厅中,由两人向两侧拉开手臂,向下压住肩膀,一人抓住头发,并由每一位成员对她从出生至今的经历进行询问。申请者需如实回答所有问题,询问者可以凭自己的意愿用手掌抽打申请者的脸颊,或拳击申请者的小腹,或用水泼或淋在申请者的面部。每一位询问者都有半刻钟的时间问完自己想问的,并得到回复。

第二个阶段被称作「木架上的新生」。让申请者俯身在两根垂直木棍钉成的木架上,双手展开,手腕、手肘、肩部、颈部、腰部、膝盖、脚腕用皮绳固定在木架上,之后把木架立起来竖直插在地面的底座上,此时申请者必须是双脚离地,以免沾染土地中的恶灵。在申请者祈祷之后,由每一位成员用藤棍抽打申请者的臀部和大腿后侧,并询问申请者从出生至今所有犯过的错。申请者需如实回答,并接受鞭打作为惩罚,直至每一人都满意,或者询问者手中的藤棍断裂。

第三个阶段被称作「说服林中树木」。把申请者拉起,跪在地上,胸腹贴着一根竖立于地面的木桩,双手环抱木桩,并把双手腕用皮绳连接捆绑,腰部用麻绳捆绑在木桩上,膝盖用铁链固定在地上,由每一位成员用捆扎在一起的树枝抽打申请者的肩部、背部和手臂和小腿后侧,询问申请者加入团体的目的,申请者需要说服询问者认可这个目的,直至每一位询问者都满意,或者树枝沾满血,完全无法继续使用为止。

第四个阶段被称作「查拉图斯特拉的沉思」。把申请者的手腕和上臂用皮绳捆绑,用麻绳把她吊在铁架上,全身悬空,团体的每一位成员用皮鞭抽打申请者的全身,特别是在前三个阶段并未受过鞭打的部位,并询问申请者在加入团体后具体打算做些什么。申请者需要让每一位询问者相信这些事项确实是可以完成的,并且既有利于团体,又有利于团体中的每一位成员。

申请者如能完成这四个阶段,并让团体中每一位成员满意,便获准加入团体。因为加入过程中受过剧烈的疼痛,她们格外珍惜作为团体成员的资格,在团体中总是乐于分享和帮助,而在接纳新成员时的严苛也就不难理解了。

此外,这个团体还有一个特别的习惯,便是每七天进行一次聚会,若是当次聚会并不为了接纳新人加入,因而没有前面说的那种可怕的加入流程,也要照着抽签选中的顺序依次选择一位成员,让她脱去所有衣物和装饰,扎好头发,洗净身体,站立在大厅中,双手向两侧上方伸展,手腕固定在高处的铁架上,唯双脚不需离开地面,由其他每一位成员轮流鞭笞她的身体。

参与鞭笞的成员在挥鞭时,不仅会质问被鞭笞者之前的过错,也会谈及自己和其他人的过错,并用被鞭笞者的疼痛对这些过错作出补偿,因而被鞭笞的成员仅有一小部分承受的疼痛是为了自己,大部分则是清偿了过去的七天中团体里每一位成员犯下的错。她们认为这也是团体成员互相帮助的方式,即每七天有一位代表负责为所有人忍受疼痛。

这个团体的成员一般很少谈及在加入团体时,或依抽签次序在每七天一次的聚会中代所有成员承受痛苦时,有过怎样的感受,即便有人坦率地试图记录自己的经历,也只是大致描述过程,对于个人体验,也只能说在经历时唯有疼痛,此外并无所想,而完成时已接近昏阙,竟不能留下完整的记忆。不过据说团体的十二位创始人在订立规则并亲身实践时,能享受其中,这是很令人惊叹的。

在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我最喜欢你
梦里有时身化鹤,人间无数草为莹